上党的地方戏剧要想有一个大的创新和发展,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因为上党戏是一个小剧种。小剧种有小剧种的好处,但也有几个制约的因素。一是地域小,传播的力度不大;二是受众少,戏曲的氛围不浓;三是演员不足,达不到一定的水平;四是语言或者叫语音障碍,大家特别是年轻人听不大懂;五是支撑的力度不够,比如文化的支撑等等。还有一点需要注意,长治的地方戏剧,其起源是传统的农耕文明和乡村文化,自打形成之后,也主要是依托乡村和为农民服务,在进入城市化的轨道之后,虽然有了一些变化,但总体上还是传统的农业文明。所以说,我们谈地方戏剧的创新与发展,前题是首先不要有多么大的奢望,要达到一个怎么样怎么样的高度,要走出去打响什么的等等,这很容易使我们失去方向,陷入一种盲目的兴奋或者消沉。而是要针对上党的地域特点,如何使它能够更好地体现我们的地方文化,使我们的地方文化有更鲜明的特色。这样的走出去,才是真正的走出去,没有自己鲜明的东西,没有与别人不一样的东西,走出去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
但是,从更高的层次讲,我们又必须抓好上党地方戏剧的创新与发展。因为上党戏剧是长治的文化基因之一,是长治人的血脉和纽带,是长治人民的一块精神家园,是长治人文化灵魂的栖息之地。所以说,我们必须要有深刻的文化使命感,既能坚守文化自信,又要敢于担当负责,既能搞好继承,又要善于开拓,把上党戏剧进一步繁荣发展起来,做一个像人们所说的“伟大先人的后人,伟大后人的先人。”
先说发展。发展的前题是继承或者叫传承。发展的首要条件与因素,是新人和新作,是新秀和精品,是内涵和价值,是魅力和特色。而我们当前的问题恰恰出在这里。就目前长治的戏剧现状来看,除了市县两级的10多个剧团以外,学戏的人几乎越来越少。即便是剧团,专业搞戏剧的,平均年龄也在40岁以上。市里有一个长治艺校,平顺和长子也办有两所艺校,但大多也是为高考培训的艺术类文化生,真正学戏的戏剧班并没有多少孩子。出现这种情况有人埋怨是政府支持不够,其实还是一个剧种太小的问题。现在地球都变成了一个“村庄”,各种文化的冲撞、冲突日益激烈,对民族传统文化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和冲击,小剧种的生存自然会越来越难。再加上市场经济的冲击,大家干什么都想来个“高、大、上”,好高骛远,传统的东西搞不好就会渐行渐远。市里的剧场每逢演出地方戏剧,看的人确实不少,但大多是老年人,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并不多见,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了我们地方戏剧还没有脱开农业文明的影子。
当然,我们不能因为看戏的年轻人少就否定了戏剧的繁荣。这是两个概念。戏剧欣赏群体不同其他艺术群体,是一个非常独特的欣赏群体,这个群体在欣赏戏剧时,必须要满足两个方面的要求,一是在欣赏标准和趣味上,必须以中国戏剧传统审美原则为目标,二是在锁定传统审美标准的同时,必须随着社会生活的发展变化而提出尊古而不泥古,求精而不弃新的现实标准。现在,市县两级的十几个剧团,每年的平均演出场次都在200场左右,如果按每场300个观众计算,十几个剧团,一年的观众在百万人之多,占全市人口的三分之一。作为一种地方文化,我们的戏剧现在可以说正处于一个黄金发展期。有了剧团,有了演出,剧种就不会灭亡,地方的文化就不会消失,长治人就会有一种心灵的寄托,就能找到长治文化的载体,就感觉到踏实。这是文化传承的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我认为,就目前长治的现状来看,什么是长治文化的真正代表呢?除了戏曲,你还真找不到其他。因为上党的戏剧比起其他的地方文化形式来说,具有更强的辐射力和覆盖面,它老少咸益、好学易懂,嵌入了深厚的地方文化底蕴,是长治人民接受传统文化、提高艺术素养、达到审美乐趣的一种最有效的艺术形式。
但是,就目前来说,我们的戏剧传承还是一件不容乐观的事情。戏曲是一种“活体传承”,长治的戏剧也不例外,都是多少年来由一代一代地方戏曲艺术家口传心授和舞台演绎传承下来的。像段二淼、郝同生、杨福禄、郝聘之等等,都是言传身教的大家。这种动态传承的方式虽然符合地方戏剧的特点,但又存在一定的局限性。由于传承人自身条件、理解能力、感悟水平的不同,以及记忆所造成的不可避免的差异,不可能真正百分之百、完整无缺地把前人的艺术精华全部继承和再现出来。因此,我们说,有时候传承的过程也是流失的过程。像段二淼的唱腔,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会唱或者已经达不到那个程度。而且,正如我前面说的,老的艺术家正在退出舞台,而新的艺术人才还没有达到一个让大家接受的程度,尤其是学戏的人越来越少,没有人传,没有人承,传承就会面临十分突出的问题。现在观众对戏剧的要求已经远远不是过去的情况,它不但要求包括文学、诗歌、音乐、舞蹈、美术等多种艺术元素的结合,另一方面,在舞台演出中,主演、配演、乐队的表现和配合,剧场设施和越来越起着重要作用的灯光、音响的运用,以及当时演出的现场气氛,都关系和影响着地方戏剧艺术的整体呈现。
现在有许多人在强调剧种意识、强调“原汁原味”,毫无疑问这是对的。保持剧种的个性,是地方戏剧特色的一个重要标志。但是为什么大家都感觉到我们的戏剧越来越陌生、越来越不是“原汁原味”呢,这恐怕也是传承的问题。城市是一个八方来聚、五味杂陈的大熔炉。我们在走向城市化的过程中,如何把握和树立剧种意识,如何坚守自己的文化特性,是当前许多人在戏曲改革中非常困惑的一个问题,比如说上党戏曲的音乐问题,刘建斌、杨建平、赵雪峰、侯发明、牛志忠等搞戏剧音乐的,都做过许多不同的尝试,但都不是很满意,也都非常困惑。什么原因呢?其实说白了这是一个文化自信的问题。什么是文化自信呢?文化自信就是一个民族基于对自己民族文化的积极肯定、自觉珍惜而形成的一种对其坚守、传承和发扬光大的文化心理和行为取向。就我们长治市来说也是这样。我们必须要有对长治地方文化的自信,必须要有对长治地方文化的认知和认同。没有高度的文化自信,没有对地方文化的认知和认同,很容易在文化改革中左右为难,甚至连脏水带婴儿一起倒掉,也就是说,我们必须搞清楚我们上党戏曲的基础是什么?我们从哪里来?我们要走向哪里去?不然的话,会对我们的地方戏剧发展造成很大的伤害。
那么,怎么样才能搞好戏剧的传承呢?我认为至少要考虑这样几点。
一是如何做到优质传承。翻开任何一部剧种的历史,其薪火相传的基础总是奠定在一个个戏剧大家不断创造和精心雕琢的过程之中。努力追求前人的优秀传统,然后创造出自己新的艺术风格,同时又勇于把这种艺术风格再传承下来,这是任何一个艺术家理应奉献给剧种的光荣责任。没有这种责任感,没有一种为上党戏剧贡献自己艺术成就的精神追求,不但是上党戏剧的悲哀,同时也是一个戏剧演员的悲哀。在“艺无止境”的艺术世界里,我们说一个演员有良好的敬业精神,其实就是说这个演员有一种崇高的献身精神。
从另一方面讲,一个好的戏剧演员背后,必定有一个好老师。而且这个好演员必定是刻苦学习、优质传承的结果。从古到今,刻苦者不乏其人,但终成大器者必定是优质传承的结果。前一段时间,郭明娥曾经举行了“收徒仪式”,开始退下来进行传带工作,这就是一种优质的传承。同时,像张爱珍、吴国华、张保平、张志明、傅永亮等,都可以作为我们优质传承的带头人,把上党地方戏剧的优秀传统传承下去。因为,一个传统基础不扎实的演员,很难在舞台上做到如鱼得水、点石成金。这是当前需要下大功夫做好的一件事情。除了组织的安排,演员和艺术家都必须付出艰辛的努力。否则,我们的地方戏剧传统精华将会逐渐退化和变质。(郝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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